【犯心/刑林】陨落烟尘（10）
*内含重生/战损/病弱/精神崩溃
*不喜慎入
*summary：他从噩梦中惊醒，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否仍在梦里，只余一身蚀骨的冷汗攀附着他的精神与肉体，灵魂好似窒息。
*人物属于长洱，ooc属于我
*如有雷同，私信说明
*黑体加粗引用原文，部分文字为原文改写
*ps：原著中黄薇薇做出选择时，倒计时为48秒（如果我没记错）
*2k＋，食用愉快
*前情提要：两人下注，筹码不同
*注：三周目的林辰，二周目的刑从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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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题外话：
*不要完全相信注释，因为会有变动。
*注释是方便了解剧情而给出的，与真相可能依旧存在信息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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灼灼热浪升腾，气流扰动，挣扎着翻涌而上，扭曲了视野。
林辰感觉眼眶湿热，他抬起眼，本能地避免着蒸汽烧灼眼球。
是梦。他于朦胧间猜测。
高悬的铁水随着倾倒的姿态被重力拉扯，像麦芽糖一样流露出其间耀眼的泛白明黄，像是死神咧开嘴角，露出一口泛黄的龋齿……
啊，是噩梦啊。
林辰恍然想着，目光锁在眼前突兀出现的操作杆上，渐渐染上一些暗色的寒霜。
头顶是嘈杂一片。
长于辩驳的律师分析着利弊，劝诱着他一步步往前，希冀的目光盯着他的手，眼中求生的渴望露骨却也明亮真诚；而下一刻是爆发式的怒骂，信任公平与正道的运动员与律师起了争执，吼声却不可避免地带上了扭曲的哭腔；工程师试着冷静下来，妄图借助对仪器的了解寻找一线生机，却奈何不了生死关头的紧张恐惧，大脑若不下思考，只得口头一遍又一遍复述着；医生平淡的声音夹杂其中，却在某一个问题出口后与周遭一同归于寂静。
声音突然消失后的寂静像是蛰伏暗中的毒蛇，獠牙与毒液蓄势待发。不安于是酝酿开来，浸染着每一分气氛。
好似抽离着周遭的氧气，好似在剥离他呼吸的能力……
林辰感觉自己快溺死在这片沉寂之中。
他死死盯住那根操纵杆，像是用视线去攥紧了最后一丝生机。
呼吸在不知情时急促起来。
就如当初他所坦诚过的，林辰一度未能理解女孩最后做出的抉择，而之后形形色色光怪陆离间，他的人生谱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——
那是他走入人性辉煌光明一面的前厅，是他认知到构筑人性的美好存在的开端。
他早该接受，早该脱离，但思绪依旧飞转着。
既然如此——
……
按下操作杆，只需要这一个动作就好。
只需要，抬起手……
铁水会伴随死亡的镰刀倾泻而下，一切吵闹都会彻底消绝于世，那些声音的发源，那些各异的声带将伴随着连接的皮肉甚至白骨，一同被炙热熔铸成灰烬。
最后只会剩下一抔灰黑色的无机物。
……什么都不会剩下。
那么动手。
反正这里左不过是大梦一场。
只要有足够的勇气。操纵杆很轻，他的力量完全可以扳动……
林辰的双手覆了上去。
……
不行。做不到。
他咬着牙，手臂却是止不住地颤栗着。每当他试图发力时，总会有一种仿佛源自催眠暗示的力量抵消他的企图。
于是桅杆一动不动地静置立着。
林辰确信自己是清醒的，但他也怀疑着真实。如果清醒本身就是个错觉呢？阻挠他的力量究竟是什么……
他再次尝试，试着通过重心的偏移带动拉杆。
然而在身躯后倾的下一刻，他却是猛地半退出一只脚来，形成的姿势支撑住了自己。
那一刻，却有什么支撑着林辰的另一件东西倒下了。
他松开了桅杆。
耳边也不再是寂静。他听见了读秒声，令人发指的恐惧于是复又席卷了他。
那是最后的五分钟。
时隔多少日月春秋，林辰再一次站在这里。他想。他一定能做出不悔的决定，至少他将背负着那个女孩带给他的信念，义无反顾地走下去。
但空头支票总是笑话一场。
林辰突然想笑，眼泪却顺着脸颊的轮廓滑落，尚未离开肌肤时却已被热浪氤氲，蒸发干涸，余下一片濡湿中的暗痕。
他的灵魂在这场犯罪中颤抖着。
似笑，悲鸣。
青年站在庞大的棋局中央，微渺的尘埃不得不承认自己过往的狂妄。
他依旧胆怯，依旧懦弱。
因为选择，从来不是“选择”那么简单。
林辰抬起头，苍白的脸色上是被昏暗灯光映出的泪痕。他无暇去顾及，只是一眼，他想再看看那个女孩，哪怕是在梦里。
——但他失望了。在这个情绪传达出来之前，更为庞大的惊惧彻底封锁了他的大脑。
他忘却了呼吸。
视野中，先前向他诉说的人，鲜活的语气却仿佛只是幻想的泡沫，取而代之的是发黑的、碳化的皮肤，焦灼的血现出深褐的裂纹，空洞的五官好似无穷尽的深渊……
鲜亮的服装却牵扯着他记忆深处的那一丝既视感。
不对，不该是这样。
如果这里是梦，那这些又是什么？
如果这里不是梦，那这些又是什么？
他失控地颤栗着，双手无法遏制地覆上眼睑。微微收拢的指尖在颤抖，他不清楚自己的肌肤上是否传来了触感。
他的大脑已经彻底停机。
恍惚之间他试图重启凝滞的大脑，试图将破碎的拼图涂抹还原，试图在记忆中搜寻他过去从未敢回忆，回想皆是奢侈的四张面孔。
但找不到。
为什么。
他明明就在地狱的火焰旁，整个人却仿佛坠入了冰冷的黄泉。寒冷包裹住他的魂灵，恐惧自心底油然而生。
什么是梦境，什么是现实。
他所经历的一切。
真实的，虚假的。
他的耳边又乱作一团。
他拼命救下的人真的被救下了吗？
这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。林辰果断斩去这边思绪。救人不需要犹豫，从来都不。只要有一丝的希望他也会去。
但他真的能救下所有人吗？
能救一个是一个。停下。别再去想了。
……你真的在救人吗？
——
林辰僵硬了。
青年倏忽瞪大的双眼中映射出模糊朦胧的、像素构成的数字。他的思绪无法让时间暂停，就像是理应逝去的生命不会停留或是返回，时间也不会停下或是调转回头。
还剩47秒。
时间仍然跳跃着，变化着。每一次闪烁都好似针尖刺入心脏。
林辰的眼神中显露出一丝空茫。
他抬起头，眼前却猛地扫过一片下坠的黑影。
爆炸声轰鸣前，他本能地踉跄着跪下伸出手去——
时间停止在最后一秒。
林辰忽然感受到一种莫大的嘲弄：你看，哪怕是经历过了再多，你永远无法从这里解脱。你无法找到出路，你能做的只有观赏，只有像个愚蠢的凡人一样目睹这人性舞台之上光明的迸发，目睹着四个天才的、辉煌的生命的逝去……
你什么都做不到。
他的视野里，黄薇薇的身影不断下坠着……撞击桅杆的力度已然让她的身躯骨折，空洞的五官骇人但却有着诡异的安宁感，碳化的皮肤支离破碎消散在风中，最终——什么也不剩下。
林辰跪伏在地。
然而就在爆炸的轰鸣快要淡去时，下坠的人五官却清晰起来，身形也在虚幻中扭曲、变化——
有什么掐住了他的脖子。
不，不。
——那是刑从连。
林辰猛然睁开了眼。
他从噩梦中惊醒，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否仍在梦里，只余一身蚀骨的冷汗攀附着他的精神与肉体，灵魂好似窒息。
那种无法喘息的感觉挥之不去。颤抖的手抚上颈间的肌肤，近乎痉挛地死死抠住皮肉——汹涌而沉闷的痛楚构筑出线，拉扯着他浑噩的神思。
清醒。清醒。
他的双眼逐渐聚焦又失焦，手上一瞬脱力，空气于是争先恐后涌入——
林辰剧烈的咳嗽起来。
病房里只剩下他的声音。
——tbc.
